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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荷蛇郎精按（第1页）

张荷《蛇郎精》按

凯明案，绍兴通行的故事叫作《蛇郎》，大概与此篇相同，唯末尾说二姐把那棵树砍去做成烧火凳，蛇郎可以安坐，二姐坐时就会跌交；她劈了当柴烧，蛇郎烧了没有什么，二姐去烧，柴就爆起来，把她的眼睛炸瞎了。但这个亦不过是一种说法，有人说得略有不同。绍兴又说三姐溺死变成清水鸟（chingsvrtiau），歌曰，

姊姊羞！

穿我鞋，烂狗脚；

照我镜，烂狗头！

清水鸟系一种小鸟，常在“清水粪池”边啄食虫蛆，故名。三姐被推入清水粪池，所以化为此鸟，这里又含有事物起原传说的分子了。

记录故事，有两件事很要注意。一即如张先生所说，在特殊的新奇的以外，更要搜录普通的近似以至雷同的故事，以便查传说分布的广远。二即如实的抄录，多用科学的而少用文学的方法。大凡这种搜集开始的时候，大家多喜欢加上一点藻饰，以为这样能使故事更好些：这是难怪的，但我们不可不注意，努力免避。不增减不改变地如实记录，于学术上固然有价值，在文艺上却也未必减色，因为民间文学自有它的风趣，足以当得章大愚氏“朴壮生逸”四字的品评。全体叙述可用简洁的国语，但其中之韵律语，特殊名物，及有特别意义的词句，均须保存原本方言，别加注释。我很想编一本小册子，集录故乡的童话，只是因为少小离家而又老大不回，所以这东西几乎忘记完了，非去求助于后生家（gheursangkao）不可。这项事业值得专门学者毕生的考究，现在却还没有人出来，要我们只会念咒的人爬过砧板去代做菜，实在可笑极了。——我们可笑，中国的学术界也着实可笑。

九月十一日。

*刊一九二五年十月二十六日《语丝》第五十期，题为编者所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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